考夫曼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他担任 CEO 的 Glenair,是生产航空精密部件的最大厂商之一。网上关于考夫曼的资料不多,除了作为一位成功的企业家,我感受最深的是他是个教学家。
考夫曼非常善于学习,并且他的演讲极具教育性。他常借用一些辅助道具,帮助听众形象地理解抽象概念,建立 big ideas 的具象化联系,醍醐灌顶。
考夫曼虽还没写过一本自己的书,却热衷于协助他人出版作品。除了主编《穷查理宝典》,他还在准备重新出版 Fredrick Taylor Gates 的传记,值得期待!
一、为什么跨学科思考很重要?
答案来自奥地利哲学家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他曾说:
理解就是知道做什么(To understand is to know what to do)。
当你真的懂一样东西,还会犯多少错误?几乎不会犯错。
错误来自哪里?错误来自盲点。
为什么需要跨学科的思维方式?正如谚语所说:“井底之蛙,不知大海之宽广。” 你可能对自己的那口“井”,无所不知。但是,我们的生活是一个复杂的、动态的系统。仅靠理解一口“井”,想要在生活中做出好的决策,可能是远不够的。
二、关于学习技巧
2018年,考夫曼在波莫纳加州理工大学经济学俱乐部以“对多学科思维模型的思考”为题作了演讲,他分享自己如何学习建立“多学科思维模型”的方法和路径,以及如何从认知和行为上去坚持“正确的简单”。
“如果你照着芒格的做法去学习多元思维模型,那是不可能的!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因为涉及到这么多领域,这么多书。所以,我的技巧是这本杂志 Discover Magazine。我发现,这本杂志每月都会对某个科学领域的人,进行一次很棒的访谈。每次差不多 6-7 页,用的都是外行人能懂的词汇。被采访的人会用好的故事,清晰表达他们的想法。…我从网上找到了12年的这份杂志存档,一年 12 个月,打印出来就有 144 份了。”
“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我每天早上都会去咖啡店看一两个小时。我按照指数基金的方式来读,不挑剔,全面阅读。猜猜六个月过去,我收获了什么?我脑袋里有了科学和生物学每一个 big idea。这只花了我六个月!而且,掌握起来也不难,都是用外行人能看懂的术语写的。”
“为什么别人没有这些 big ideas?因为谁愿意去读,比如一个关于纳米粒子的访谈呢?但我就是我获得 big ideas 的方式。我会去阅读晦涩的主题。然后,我会看到‘啊!这正是生物学中的运行方式’,或‘这正是人性的运行逻辑’。”
“你需要去了解所有这些 big ideas。还有一个方式是:你找一个愿意像我这样做的人。然后,你从他(她)那里获得。”
三、关于思维模型
在投资方面,芒格说:“在伯克希尔,我们有三个篮子:买、不买、太难了。”
在知识方面,考夫曼把人类所有的知识简化分类,装进“三只桶”。然后,思维模型就从这“三只桶”里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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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桶:无机系统,最大的桶,放了大约 13.7 亿年的东西,也就是整个宇宙的历史,特点是遵守数学和物理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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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桶:有机系统,次大的桶,放了大约 3.5 亿年的东西,也就是地球上生物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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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桶:人类历史,你可以有自己定义的时间长度,考夫曼给了 20,000 年。
对于一个统计学家,最好的朋友是大且相关的数据样本。为什么?因为从大且相关的数据样本中得出的原理,确定性更高。
这让我联想到 《文明、现代化、价值投资与中国》 一书的前半部分。为什么李录在思考现代化和文明?投资思考维度从小到大:看懂公司、看懂行业、看懂国家、看懂文明的发展。维度越小,不确定性越大。一个公司可能几年经历生死、行业几年、国家几个世纪、而文明几千年甚至更久。投资是追求确定性的概率游戏,所以需要在更大的“地图“上,思考确定性。
现在我们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是最最强大的力量,这个力量对整个人类(不管是个人还是群体)一直是可靠的?
好,我们先看第一个桶。什么是整个宇宙中,最强的力量呢?我们得提到爱因斯坦。
复利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力量。The most powerful force in the universe is compound interest.
爱因斯坦还说,这是伟大的数学发现,是世界第八大奇迹。他说那些理解复利的人,真的能白拿到回报。
接下来问题:复利的定义是什么呢?
你可以有自己的定义,考夫曼的定义:复利是在一个很长的时间范围内能持续不断地进步。这是我们从第一个桶中获得的答案:我们有可能依靠的最强大的力量是在一个很长的时间范围内能持续不断地进步。
我们看第二个桶,3.5 亿年的生物史。什么是生物史里最强大的力量?答:进化机器。这台机器如何运行?在一个很长的时间范围内能持续不断地进步。这就是多学科思维方式的优美之处。你肯定错不了!
看第三个桶,约20,000年的人类历史。你会怎么想?有人想要获得奥林匹克金牌;有人想要精通一门乐器;有人想要学会一门外语;有人想要创办伯克希尔这样的公司。
但应该怎么做呢(或者说成功的公式是什么)?
答:在一个很长的时间范围内能持续不断地进步。
看多么简单。这简直就是超越天才的想法。这当然比天才的想法好,因为每个人都能理解,远比有些人写了一大堆公式,各种数字算来算去强。
爱因斯坦曾把认知能力分成五个等级:“聪慧、明智、卓越、天才和简单”。简单超越天才。唯一的问题是:人们不喜欢持续不断进步(看看我们学乐器、跑步健身、早睡早起有多难坚持,就知道了)。因为这意味着“慢慢变富”,而人们想要的是“一夜暴富”。
很多时候,我们像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一样,推着巨石上山顶,推到一半就离开了,想着之后还有时间继续。然后半途而废,石头滚回山脚。
在几何学术语叫方差流失(variance drain)。持续累进到一个阈值,一旦中断了,我们将失去复利,这一全宇宙最强大的力量。我们将失去对数增长曲线,回到线性曲线,也可能到下行曲线。我们一定要保持持续地进步。
你认识多少人能保持持续地累进?考夫曼提到有两个人:巴菲特和芒格。顺便说下,芒格坚持看巴伦周刊,只找到了一次投资机会。 很多人都想变成和他们一样有钱,但是考夫曼想告诉大家的是他们是怎样变有钱的:在一个很长的时间范围内能持续不断地进步。没有间断。
四、发挥自己的优势
如果你做和别人一样的事,不出意外,你能得到的也和别人一样。这就是为什么“不走寻常路”有其优势。
蜂鸟好像与投资没什么大关系,但是这个小小的鸟有非常值得投资学习的地方。蜂鸟能比其他鸟吸到更多的花蜜,是因为它是旋转着拍翅膀的,而别的鸟只是上下拍翅膀。这样的话,蜂鸟能够到很多位置,去吸花蜜。
蜂鸟告诉我们的投资智慧:不要在人多的地方投资。
蜂鸟把一个众鸟蜂拥的后花园,变成自己的利基。赚钱也一样,如果你想比别人做得更好,你首先要做的是,找出自己应该“怎么挥动翅膀”。
考夫曼分享一次遇到 R&B 歌手莱昂纳尔·里奇。里奇告诉他,自己是模仿摇滚先驱ChuckBerry开始演唱生涯的。
但里奇很快发现,市场对 Chuck Berry 模仿者的需求并不大,他自己的职业生涯是在找到自己的风格后起飞的。
这个故事,给投资者的经验:不要跟随传奇投资者的步伐,巴菲特也好,本杰明·格雷厄姆也好。你需要有自己的投资风格。
不要尝试去复制或者模仿别人,没用!
单独的锡、铜都是软金属,但两者结合起来,我们就获得了坚硬、耐久的青铜。考夫曼说这是无机化学中的非线性现象。他鼓励我们去搞清楚领域中“专家们”的典型特征,然后发展自己的“非典型”竞争优势。
世界就是这样,几样东西一混合会产生巨大的效果(1+1>2)。
如果真想获得巨大的成功,你要精通某一领域,并且发展自己该领域内专家没有的“非典型”优势。
资料来源:
1、Kaufman on Culture
2、An Unsung Hero
3、http://latticeworkinvesting.com/
4、Adopting Kaufman’s Win-Win Approach To Investing
5、The Multidisciplinary Approach to Thinking
6、12 Minutes On A Good Life